書摘
愛爾蘭的《阿爾斯特故事》與《神話故事》不同,它所描述的英雄故事,將神話與傳奇合而為一。在這個故事所描述的年代中,愛爾蘭還是一個四分五裂的島嶼,阿爾斯特王國和康諾特王國之間的衝突成為串起整個故事的主要線索。
《阿爾斯特故事》中的凱爾特人似乎仍處在母系社會階段,女子的社會地位和權力超越了男性。在整個故事中,最耀眼的角色無疑是號稱「永遠的貴婦人」的梅芙女王(Medb),這位康諾特王國的統治者毫不掩飾自己的欲望,她與眾多的國王、勇士訂婚、結婚,又與許多情人保持肉體關係。
撰寫故事的修士們在名義上將梅芙等人算作了基督徒,但是整個故事體現的,卻是徹底的凱爾特價值觀和生活方式。在梅芙等人的行事方式上見不到一丁點兒基督教文化的薰陶,反而充斥著蠻族的放蕩不羈和血腥瘋狂。
這些神話傳說中充斥著關於性愛、殺戮的描寫,甚至興致勃勃地描述英雄的排泄問題。要是現代社會的出版品也如此描述,恐怕早就被列為禁書。但在魯莽坦率的蠻族文化中,這就是他們生活的真實寫照。
正是由於她企圖奪取阿爾斯特王國最好的公牛,才引起了整個故事中最激烈的一場戰爭,這就是《奪牛長征記》(The Cattle Raid of Cooley)的故事。
根據愛爾蘭神話,《奪牛長征記》的作者是阿爾斯特國王弗格斯‧麥克‧洛伊(Ferghus Mac Roich),這位弗格斯是擁有七個常人力量的巨人,一次能吃下七頭鹿、七頭豬、七頭牛,喝下七桶酒,每晚需要七個女人來滿足他狂暴的欲火。弗格斯雖然不缺女人,卻一直渴望得到自己的寡嫂內薩(Ness)。本來內薩死了丈夫,自然可以再嫁,但既然求婚者是國王,她就提出一個條件:讓她的兒子康勃爾·麥克內薩(Conchobar mac Nessa)當一年的阿爾斯特國王再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弗格斯一聽立刻同意,於是康勃爾便坐上了阿爾斯特的王座。
一年到期後,按理說弗格斯應該復位了,沒想到阿爾斯特的老百姓跳出來反對,大家說康勃爾治理國家比你這個酒囊飯袋強得多,你還是繼續帶著你的女人遊山玩水打獵去吧!弗格斯一聽,竟然直接放棄王位去打獵了,對他而言打獵比治理國家有趣得多!
康勃爾治理國家的確很有一套,阿爾斯特在他手裡變得兵強馬壯,紅色精英團和少年團的勇士構成了王室軍隊的中堅力量。統領全軍的柯拿切納(Conall Cernach)和庫胡林(Cú Chulainn)是勇冠三軍的英雄,他倆都是大德魯伊卡斯瓦斯的孫子。
看起來康勃爾風光無限江山無憂,但阿爾斯特卻是一個受到女神詛咒的國度。原來女神瑪查(Macha)曾化身凡人與阿爾斯特人克朗齊魯(Cruinniuc)結婚,按說愛爾蘭的女神嫁凡人的不勝枚舉,瑪查當年也曾嫁給過第三波入侵者的領袖奈米德,這次婚姻不過是女神下凡的又一次遊戲罷了。
沒想到當瑪查身懷六甲,即將臨盆時,她的大嘴巴老公跑到康勃爾面前誇耀說,自己的老婆跑得比阿爾斯特最棒的駿馬還快。康勃爾一聽,立即下令要瑪查來與自己的賽馬比賽,雖然瑪查一再懇求等自己分娩後再比賽,但康勃爾就是不依。無奈之下女神只好參加比賽,她在越過終點獲勝的一刻產下了一對雙胞胎,自己則因難產而死。臨終前,瑪查憤怒地詛咒阿爾斯特的所有男人在國家受到入侵時都會像孕婦臨盆,經受五天五夜的劇痛折磨!
雪上加霜的是,康勃爾又為了得到一個女人而禍害忠良,逼反了讓位給自己的叔叔弗格斯。原來康勃爾的說書人費里米德(Fedlimid)生了一個女兒叫荻德麗(Deirdre),有位德魯伊教士預言這女孩將會成為阿爾斯特最美的女子,但因為她將會害得國內的勇士都丟了性命。此言一出,大家紛紛說這個紅顏禍水還是趕緊弄死算了,但康勃爾卻垂涎於荻德麗將來的美色,將她祕密撫養長大。
荻德麗長大以後愛上了美少年諾伊修(Naoise),兩人私奔到蘇格蘭生活,諾伊修的兩個兄弟也為了保護這對情人而一同前往。康勃爾聞訊大怒,打算將荻德麗誘騙回愛爾蘭,就虛情假意地與諾伊修兄弟講和。諾伊修表示,只有國王的叔叔弗格斯隨行保證他們安全才願意回國,康勃爾同意了。康勃爾一邊吩咐諾伊修和荻德麗回國,一邊藉故拖延弗格斯起程。諾伊修一行進入康勃爾的勢力範圍後,立即遭到康勃爾親信尤格汗的襲擊,混戰中諾伊修兄弟全部遇害不說,康勃爾的人還把弗格斯之子菲阿查(Fiacha)也殺了。
弗格斯雖然是個不稱職的混帳國王,卻是個重視名譽的戰士和愛孩子的父親,他一怒之下率領手下三千勇士叛離阿爾斯特,投靠了鄰國康諾特王國的梅芙女王。搶到荻德麗的康勃爾沒得意多久,荻德麗和他生活了一年多後,在一次出遊時從四輪馬車上跳下撞石自盡,而這血光也預示著一場巨大的戰亂揭開了序幕……
奪牛記風波的起因就在於對財富的爭論上:某一天康諾特國王王后兩個人躺在床上聊天時,開始討論誰更有錢的話題。爭來爭去,艾利爾指出自己擁有一頭天神賜給愛爾蘭的白色公牛芬本納赫(Finnbhennach),終於壓制住了自己老婆的囂張氣焰。
梅芙對比闊失敗耿耿於懷,她聽說天神賜予愛爾蘭的神牛有兩頭,除了芬本納赫以外還有一頭棕色的公牛庫萊(Donn Cuailnge)在阿爾斯特王國,於是就派使者去找神牛的主人,希望能借用一年。沒想到主人很不給面子,拒絕了,於是梅芙就召集自己的盟國,組建了一支大軍進攻阿爾斯特奪取神牛。
而此時投靠梅芙的弗格斯也成為女王的情人之一,他奉命率領軍隊進攻自己的祖國。雖然梅芙獲悉阿爾斯特勇士所受的詛咒後,認為勝利唾手可得,但弗斯特卻心中忐忑,因為他知道在所有的阿爾斯特勇士中,有一個是不受女神瑪查詛咒影響的,那就是他的朋友庫胡林。
庫胡林的母親黛克泰爾(Deichtir)是大德魯伊卡斯瓦斯的女兒,少女時代的黛克泰爾在博因河畔狩獵時感應到達南族之王盧格所托之夢,從而生下了這個擁有神靈血脈的勇士,所以他不會受到女神詛咒的影響。
庫胡林是個綽號,他的真名是謝丹達。只因謝丹達在七歲時就殺死了鐵匠丘林家兇狠的看門狗,所以他承諾在鐵匠重新找到一條狗之前代行看門職責,於是大家都叫他庫胡林,也就是蓋爾語中「丘林的英雄狗」之義。
少年時代的庫胡林師從蘇格蘭女勇士斯斯卡塔赫(Scáthach),並得到了名為「蓋伊・博爾格」(Gae Bolg)的神矛,這支長矛刺中人體後,會射出三十只飛鏢在敵人體內亂竄,頃刻間便能要人性命。
成年後的庫胡林是位嗜血如命的戰士,只要開始戰鬥,他的身體會變形成令人恐懼的模樣:「一隻眼凹陷下去,另一隻則異常外凸;血盆大口,嘴咧至耳根;頭變得異常巨大,帶著怪光,令人毛骨悚然,頭髮豎立,硬如豬鬃。」還有一種說法是庫胡林雙手雙腳都各有七根指頭,雙眼裡各有七個瞳孔。總之這個戰士一旦暴怒起來任誰也無法約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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