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閱

地球生命簡史—— 面向「人類世」,走進46億年地球生態演化的劇場,預見未來10億年生命圖景【自然與人文新經典】

A (Very) Short History of Life on Earth: 4.6 Billion Years in 12 Pithy Chapters

內容簡介

面對「人類世」

潛入深度時間,見證大自然的冰與火之歌!

 

邀你沉浸閱讀、一瞬穿越時空

走進地球46億年創造、滅絕、再創造的生命劇場

預見未來10億年生命圖景!

 

 

★本書榮獲 2022 英國皇家學會科學圖書獎(Royal Society Prizes for Science Books)
★書中最新研究發現,同步發表於國際知名科學期刊《自然》(Nature

★作者亨利・吉(Henry Gee)為國際知名古生物學家、演化生物學家、《自然》資深編輯

 

「這是關於地球存在數十億年以來,我們的星球及其生物所發生的巨大變化的最好的書。——賈里德・戴蒙德,普立茲獎得主、《槍砲、病菌與鋼鐵》和《劇變》作者

 

生命以堅韌、多變的風貌現身,無懼冰與火的考驗!

有數十億年時間,地球一直是一個荒涼的外星世界 ——波濤洶湧的海洋覆蓋地表,火山猛烈噴發,大氣層化學作用不斷⋯⋯就這樣,塑造出地球鬼斧神工的宏偉景觀。儘管環境嚴峻、變化劇烈,生命,終於出現了!

 

一幕幕生態演化劇場,在眼前上演

從單細胞生物到複雜的多細胞生物,從蔚藍的深海爬到茂盛的森林,生命不斷演化,直到踏出第一步的原始人開始繁衍,再到後來的智人出現⋯⋯《地球生命簡史》上演了各種生存奇蹟,展現生命如何靠著微妙的平衡存在於地球上;而生物種群在演化中能否延續、能否維持多樣化、或將面臨大規模滅絕,都是因為能否取得平衡的生態棲位,加上環境變因的交互作用……

 

預見未來10億年生命圖景!發展「宇宙意識」

作者亨利・吉(Henry Gee)是國際科學期刊《自然》雜誌的高級編輯, 他站在科學最前沿,掌握過去 25 年最重要的化石發現,以詩意散文生動講述了生命的歷史——從細菌到三葉蟲,再到恐龍與我們智人,將地球上不可思議、令人目不暇給的演化歷史——46億年——濃縮成一幕幕迷人、活潑的生態演化劇場,也預見了未來10億年的生命圖景。

 

作者帶著我們沉浸閱讀,一瞬穿越時空,在「創造、滅絕、再創造」的生命劇場中,邀請我們開發「宇宙意識」,一起思考:

 

當「人類世」(Anthropocene)已被定義為新的地質現象,身為人類——地球上最強勢的物種,我們人類該如何重新感受地球46億年浩瀚時間之流,想像人與「非人」的可能未來?

 

自工業化後,人類已欠下大量「滅絕債」:污染、資源稀缺、全球暖化、生物多樣性流失、生態紊亂加劇⋯⋯距離下一場生態滅絕的「至暗時刻」,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一場動態的變遷已然展開,叩問著你我作為智人的抉擇與行動

 

【人類世】小辭典:我們對人類世(Anthropocene)的理解雖尚未有定論,但對它的開端卻已有清楚認知:即工業發展,以及人類對生物資源的過度消耗。這種消耗破壞生態、對生命造成不可逆的影響(生物多樣化面臨危機、恐將引發物種大滅絕),也擾亂了地球的氣候平衡,威脅包括人類在內的所有物種的生存。

 

 

【審    訂蔡政修|國立臺灣大學生科系與生演所副教授

【導    讀】洪廣冀|國立臺灣大學地理環境資源學系副教授

【暖心推薦】林大利|生物多樣性研究所副研究員

黃貞祥|國立清華大學生命科學系副教授、GENE思書齋齋主

焦傳金|國立自然科學博物館館長

 

【各界讚譽

 

「一部生動、抒情的歷史。」

——國際知名科學期刊《自然》(Nature

 

「這是關於地球存在數十億年以來,我們的星球及其生物所發生的巨大變化的最好的書。大陸合併又分裂;大規模的火山爆發一再重新設置了進化的時鐘;氣溫、大氣氣體和海平面都發生了大幅波動;新的生活方式已經出現。亨利.吉讓這幅萬花筒般變化的生命畫布,變得如此易於理解和令人興奮。誰會喜歡閱讀這本書?每一個人!」

——賈里德.戴蒙德(Jared Diamond),普立茲獎得主,《槍砲、病菌與鋼鐵》(Guns, Germs, and Steel)、《劇變》(Upheaval)作者

 

「不要錯過這部令人愉悅的、簡潔卻全面的傑作!天哪,它出色地將地球上整個、不可能的、令人驚嘆的生命歷史——近50 億年——濃縮成一個迷人的、活潑的、科學準確的故事。」

——丹尼爾.利伯曼 (Daniel E. Lieberman),哈佛大學生物科學教授,《鍛鍊》(Exercised)作者

 

「這位頂尖的科學作家為我們講述了四十億年進化過程中的一曲精彩、快節奏的華爾茲。作為《自然》雜誌的資深編輯,亨利.吉坐在最前排,掌握過去二十五年最重要的化石發現 …。從最早的細菌到三葉蟲、再到恐龍與人類,他以詩意散文,為我們生動講述生命的歷史。」

——史蒂夫.布魯薩特(Steve Brusatte),愛丁堡大學古生物學家,《紐約時報》暢銷書《恐龍的興衰》(The Rise and Fall of the Dinosaurs)作者

 

「作者帶我們回到了過去,也讓我們回到了少年時期的好奇狀態。在日常瑣事中按下暫停鍵,停下來想一想:周遭這一切寶貴的生命是如何形成的——你將在本書中找到答案。」

——《地理》(Geographical

 

「作者對地球上生命(和死亡——大量死亡)故事的簡潔敘述,既有趣又豐富。更棒的是,本書超越了人類總認為自己最為特殊的傾向,將我們人類放置回宇宙萬物計劃中適當的位置。」

——約翰.格里賓,《科學家》(The Scientists )與《尋找薛丁格的貓》(In Search of Schrodinger’s Cat)作者

 

「在地球上生命如何進化的雄辯敘述之中,我們在逆境中發現了生命之美……這是一個充滿了生命行動與科學事實、一個生動敘述的故事,讓所有讀者深受感動。」

——《出版商週刊》(Publishers Weekly

 

「從地球的歷史可以看見生命的興衰。」

——焦傳金,國立自然科學博物館館長

 

「《地球生命簡史》是一本扼要且深刻的作品,用簡練的篇幅,回顧地球生命的精采歷史。尤其從單細胞生物到複雜的多細胞生物,或是從蔚藍的深海爬到茂盛的森林,生動描繪了生命演化與環境轉變的關鍵轉折。」

——林大利,生物多樣性研究所副研究員、澳洲昆士蘭大學生物學博士

 

「在寫過各種難以想像的科學題材,以及應付各種難以理解的死線後,作者(亨利・吉)得以晉身Nature的後台,擔任編輯,與世界各地最傑出的科學家打交道。在這個意義上,《地球生命簡史》也相當於亨利的『編輯室報告』。一方面,他巧妙地將各科學重大發現串連成流暢的敘事;另方面,為了讓感興趣的讀者可以參考原文,他也做了詳盡的註腳,列明文章出處。

此處要特別讚揚果力文化在編輯本書時的選擇。在英文版原書,亨利是按照一般科普書的慣例,將註腳列在正文之後;但果力文化將註腳放在正文旁,方便讀者對照閱讀。此外,在註腳中,亨利常針對個別文章,從編輯的角度作出點評。這讓閱讀註腳本身就是個樂趣。」

——洪廣冀,國立臺灣大學地理環境資源學系副教授

 

「地球不僅是生命的舞台,也是創新的實驗室!如果你以為四十六億年的地球歷史不可能在一本書裡精彩展現,那麼《地球生命簡史》將顛覆你的想法。這本好書帶你探索地球如何從一個熾熱的岩漿球演變成一顆生機勃勃的藍色星球,見證生命精彩的爆炸力如何超越整個宇宙!」

——黃貞祥,國立清華大學生命科學系副教授、GENE思書齋齋主

 

「國際科學期刊《自然》(Nature)負責古生物領域的編輯— 也就是本書作者亨利.吉(Henry Gee),整合了他數十年來經手過的研究文章和個人經驗,寫出了這一本《地球生命簡史》,不論是對於生命演化有興趣的一般大眾,或是從事第一手研究工作的老師、研究生們,相信都很適合花點時間來閱讀本書,並且從大尺度的視野來思考生命這一回事。

另一方面,在台灣的大多數人對於恐龍並不陌生,但基本上都是從國外來的消息或報導, 對於台灣的古生物基本上都相當陌生,因為古生物在台灣長期以來是一個較被忽略的研究領 域。有趣也重要的是,在我們最近的古生物研究中,發現了台灣也有古生物界中的大明星: 『劍齒虎』這一類的食肉動物,甚至也將台灣的古生物們整合進全球島嶼生物滅絕的研究,

其成果刊登於《自然》長期的「對手」— 《科學》(Science)中。

生命演化的歷史極為迷人,不論是全球尺度或是身在英國的作者在書中有特別關注英國的古生物;位於歐亞大陸另一岸的台灣(英國剛好算是歐亞大陸最西邊,而台灣在最東邊)其實也同樣有著迷人的古生物,等著我們來探索、書寫出其生命演化的歷史。」

——蔡政修,國立臺灣大學生科系&生演所副教授

 

作者、譯者簡介

作者|亨利吉 (Dr. Henry Gee)

英國古生物學家、演化生物學家、國際科學期刊《自然》(Nature)資深編輯,美國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前學院教授。他在劍橋大學獲得博士學位,是倫敦林奈學會(Linnean Society of London)前副主席,出版《約伯的天梯》(Jacob’s Ladder)、《尋找深時間》(In Search of Deep Time《中土世界的科學》(The Science of Middle-earth)和《意外的物種》(The Accidental Species)等書。他曾受邀參與英國國家廣播公司的電視與廣播節目以及美國全國公共廣播公司的《萬事皆曉》(All Things Considered)節目,也為《衛報》(The Guardian)、《泰晤士報》(The Times)和《BBC焦點》(BBC Focus)等報章雜誌撰寫文章。他目前與家人和無數寵物一起住在英格蘭諾福克郡的克羅麥鎮。

 

譯者|劉泗翰

資深翻譯,悠遊於兩種文字與文化之間,賣譯為生逾二十年;國立中山大學外文研究所碩士。曾任電視台國際新聞中心編譯、組長、主編。譯作有《在冰川消失之前》、《湖濱散記》、《西雅圖酋長宣言》《這不是英語:從語言看英美文化差異的第一手觀察誌》、《愛的哲學課》、《性別的世界觀》、《物競性擇:你可以從動物身上得到什麼樣的「性」 啟示》、《喂,有人在嗎?》、《非虛構寫作指南》、《你該殺死那個胖子嗎?》、《愛的哲學課》等近四十本譯作。

目錄

【目錄】

 

◆導讀| 洪廣冀/國立臺灣大學地理環境資源學系副教授

 

◆第一章|冰與火之歌

◆第二章|動物群聚

◆第三章|脊椎動物的誕生

◆第四章|登陸上岸

◆第五章|羊膜動物崛起

◆第六章|三疊紀公園

◆第七章|會飛的恐龍

◆第八章|華麗的哺乳動物

◆第九章|人猿星球

◆第十章|橫越地球

◆第十一章|史前時代結束

◆第十二章|未來的過去

◆尾聲

 

注釋

謝辭

名詞對照表

 

推薦序

導讀

 

《地球生命簡史》——給成年人的床邊故事

 

文/洪廣冀(國立臺灣大學地理環境資源學系副教授)

 

「很久很久以前,一個巨大的星球快要死了。」這是《地球生命簡史》的開頭,英文原文為 “Once upon a time, a giant star was dying”。這個簡單的開頭定義了全書。如作者亨利・吉(Henry Gee;以下容我以亨利稱之)指出的,這本涵蓋的時間長達四十六億年的小書,不會用各種科學事實轟炸你。他的目的是,各位智人(Homo sapiens)啊,在你入睡前,請就著床前小燈,手持這本書,讀上幾頁,然後你可以心滿意足地關燈,把棉被拉到下巴前,準備進入夢鄉。是的,按照亨利自己的說法,《地球生命簡史》是本科普著作,但同時也是成年人的床邊故事集。

在亨利所處的社會文化中,睡覺可被理解為某種瀕死時刻。有個廣受歡迎的睡前禱文是這樣寫的:

 

Now I lay me down to sleep,
I pray the Lord my Soul to keep;
If I should die before I ‘wake,
I pray the Lord my Soul to take.

 

《地球生命簡史》不談上帝,也不談人的靈魂;甚至,不像哈拉瑞(Yuval Noah Harar)著名的「人類三部曲」,在《地球生命簡史》中,亨利只留一兩章的篇幅給智人——當然,這已經是相當「慷慨」之舉。畢竟,在四十六億年的時間尺度中,智人不過三十萬年的歷史,只佔了百分之0.000065。

在以星球之死開場後,亨利以智人以及地球生命的滅絕(extinction)為作結。他告訴我們,在幾千年內,智人將會消失,「人類占據的棲地幾乎遍及整個地球,而我們卻逐漸讓這個地方變得愈來愈不適合居住。」在人類消失之後,亨利表示,地球的生命當然還在,也在繼續演化,試著調適Homo sapiens這個該死物種造就的損害。由於大氣中還殘存著人類製造出的二氧化碳,冰河期將會延遲,但將會以更兇猛的態勢回歸。墨西哥灣流會停止流動,地球再度冰封,隨著板塊運動的趨緩,「老朽的地球罹患了關節炎似的,構造板塊不再像以前那樣潤滑」,地表的生命率先終結,地底深處的生命也終將消逝。亨利指出:「地球上的生命曾經多次巧妙地將威脅到他們生存的挑戰,轉化成讓他們蓬勃發展的機會,但是大約再過十億年之後,終將全部消失。」

《地球生命簡史》顯然不是什麼賞心悅目的睡前讀物。我不禁想起重金屬樂團Metallica的名曲:Enter Sandman。在有個童聲呢喃著前述睡前禱告後,主唱James Hetfield唱著:「噓,小男孩,別出聲,也別注意你聽到的怪聲」。噢,你好奇那是什麼?沒事沒事,那只是在你床下、衣櫥跟腦袋中蠕動的怪獸罷了。

 

***

 

亨利是Nature(國際科學期刊《自然》)的資深編輯;此處 “Nature” 是一本創刊於一八六九年的期刊,為當今科學界地位最崇高的刊物之一。能在這樣的刊物擔任編輯,亨利的專長顯然不只是講睡前故事。亨利是劍橋大學的古生物學博士,專攻牛在冰河時期的演化。他熱愛閱讀、做田野與寫作。畢業後的他並未進入學術界,反倒前往Nature擔任科學記者。

在訪談中,亨利回顧這段擔任記者的經驗。他表示,在寫過各種難以想像的科學題材,以及應付各種難以理解的死線後,他得以晉身Nature的後台,擔任編輯,與世界各地最傑出的科學家打交道。在這個意義上,《地球生命簡史》也相當於亨利的「編輯室報告」。一方面,亨利巧妙地將各科學重大發現串連成流暢的敘事;另方面,為了讓感興趣的讀者可以參考原文,他也做了詳盡的註腳,列明文章出處。

此處要特別讚揚果力文化在編輯本書時的選擇。在英文版原書,亨利是按照一般科普書的慣例,將註腳列在正文之後;但果力文化將註腳放在正文旁,方便讀者對照閱讀。此外,在註腳中,亨利常針對個別文章,從編輯的角度作出點評。這讓閱讀註腳本身就是個樂趣。

讀者或許會好奇,長期擔任Nature編輯的亨利,對待「自然」與「生命」的觀點是什麼?他是這麼説的:「地球上的生命,其戲劇性的起起伏伏,只受大氣中二氧化碳含量緩慢減少和太陽亮度穩步增強的兩大因素控制。」即便如此,亨利也認為,生命起伏的戲劇性直教人目不轉睛。依據亨利的說法,生命誕生於四十五億年前的地球;當時地球還正在沸騰,熱氣軟化了外層的岩層,地殼碎裂成板塊,板塊間的空隙形成海洋,板塊與板塊間的擠壓則形成崇山峻嶺,或在海底刻出深溝;但就「在這樣的混亂與災難之中,生命誕生了;也正是這樣的混亂與災難,孕育、滋養、創造了生命,讓生命得以發展茁壯。」亨利也告訴我們,在二十一億至二十四億年前有個「大氧化事件」。當時,藍綠菌演化出日後叫做光合作用的機制,釋放出一種致命物質,也就是氧氣,讓那些在缺氧環境中演化出來的生物吃不消,造成地球生命史上的首次大滅絕。不僅如此,藍綠菌還順勢「清除了保持地球溫暖的二氧化碳和甲烷,並開啟了首次也是最長的冰河時期」,地球成了顆雪球,從南極到北極被冰層所覆蓋。然而,亨利指出,大氧化事件與雪球地球正是「地球生命繁榮所需的那種末日災難」。

同樣的,亨利也認為,哺乳類之所以出現,與六千六百萬年前的一場末日災難脫不了關係。當時,一顆小行星撞擊地球,留下一百六十公里寬的隕石坑,終結了四分之三的物種,包括全部我們今日蓋稱為「恐龍」的生物。從三疊紀以來便「一直活在陰影的動物」,也就是所謂「哺乳類」,經歷一百萬年的演化磨練,如同打開一個充分搖勻的陳年香檳一般,全面噴發。

就亨利而言,智人的出現與散佈全球也不脫如此的循環。亨利曾出過一本學術書籍,直指智人是個「意外的物種」。在《地球生命簡史》,亨利提供了一個簡單的版本。距今三十幾萬年前,當尼安德塔人逐漸適應歐洲的冰冷氣候時,智人在非洲現身了。不過,切莫以為,智人是什麼高等、更具演化優勢或「出道即顛峰」的物種;正好相反,亨利表示,在智人生存期間,「前百分之九十八的時間都是令人心碎的悲劇」;「幾乎所有的人都死了,這個物種也幾乎完全滅絕。」這個物種的生育地一度只限縮在非洲南部馬加迪卡迪(Makgadikgadi)的濕地,苟延殘喘了七萬年。至十三萬年前,由於地球進入了千年以來前所未見的溫暖時期,馬加迪卡迪濕地外的沙漠正為一片草海。智人於是動身了,跟著獵物搬遷。沿途與其他的古人類爭鬥,或者交配,讓這個基因多樣性原本很低的物種,變得越來越混雜。智人也產生了自我意識,在洞穴壁上留下赭紅色的手印,彷彿在說:「我在這裡。」

 

***

 

為了寫這篇導讀,我到Youtube上看了大量亨利的演講與訪談,順便想了解這位智人究竟長什麼模樣。我看到的相當讓我滿意。即便在最正式的訪談中,亨利說他是個禿頭的胖子,是個沉迷於化石的geek,是熱愛科幻小說的nerd,是個從大學時期就在為各種雜誌寫稿的勞動者。基於某種我也說不清楚的原因,我開始覺得《地球生命簡史》與Metallica樂團的Enter Sandman重疊了。準備進入夢鄉了嗎?各位智人。你感覺到那隻名為「滅絕」的怪獸正在你的腦袋、牆角與床底蠢蠢欲動了嗎?乖,這是所有生命必然走上的路徑,智人也不例外。你的誕生是個意外,你的滅絕卻是必然;你以為的永恆終將消逝,在地球的尺度上不值一顧,且nobody really cares。

但,亨利也告訴我們,不知道是幸或是不幸,智人偏偏就是那個有所自覺的物種。智人畢竟與那群在二十一億至二十四億年釋放氧氣、釀成所謂「大氧化事件」的細菌不一樣。智人自覺自己的存在,也逐漸意識到自己的存在欠了環境與其他生命多少債,多少也試著在短暫的生命中還債。他引用科幻小說家William Olaf Stapledon之語:說來奇怪,「這些微小的動物似乎更想要在這場鬥爭中扮演某種角色,而不是淡然以對,他們短暫地努力奮戰,想要為自己的種族在最終黑暗到來之前,贏得一些更清醒的時間。」

好好地睡一覺,不要絕望。《飄》的女主角郝思嘉不是這樣說嗎?

“After all, tomorrow is another day.”

 

內容連載

第十二章  未來的過

生命面臨的第一個挑戰,發生在二十四億至二十一億年前的大氧化事件期間。地殼構造活動激增,導致碳埋藏量急遽增加,空氣中的二氧化碳被洗刷掉,世界不再受益於溫室效應,逐漸進入持續了三億年的冰河時期,整個世界——從南極到北極——都被冰層覆蓋;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大的一次雪球地球時代。當時,太陽產生的熱量比現在少很多,加劇了問題的嚴重性,也影響到地球上未來的生命進程。

生命的因應之道,就是增加複雜性。個體細菌組成了鬆散的聯盟,集中資源,讓每一個體都專注於生命中他最擅長的一部分。這是亞當‧斯密和《國富論》中所提出來的勞務分工典型。在工廠裡,每名工人都只專注於一項特定的任務,而不是每一個人都自己做所有的事情,這樣的效率比他們各行其事要高出許多。新的有核或真核細胞也以同樣的方式,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

 

生命的下一個重大挑戰出現在大約八億兩千五百萬年前,也就是超級大陸羅迪尼亞分裂之際。跟以前一樣,這導致了大幅增加的岩石風化、碳埋藏和另外一次曠日持久的冰河時期。這些冰河時期又引發了雪球地球事件,雖然持續的時間沒有大氧化事件凍結地球的時間那麼長。這時候,儘管有更多的陸地需要侵蝕,但是太陽卻也更熱。

當時,真核生物一直在嘗試進一步提高複雜性,由不同的真核細胞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個由許多不同細胞組成的生物體,讓每個細胞專注於不同的任務,例如消化、繁殖或是防禦。動物的演化是羅迪尼亞大陸解體後產生冰河時期所直接造成的結果。

生命再次透過徹底調整本身經濟,來因應重大的環境破壞。多細胞狀態讓生物體變得更大、移動的速度更快、並且可以移動到更遠的地方,探索和利用更多的資源,這是個別真核細胞永遠都做不到的事。

 

***

 

真核生物當然不是查看自己的行事曆,然後一致決定要在八億兩千五百萬年前,集結成多細胞生物。其實多細胞生物很久以前就已經演化出來了,當時單細胞真核生物和細菌仍然非常普遍,只是後來多細胞狀態變得更加普遍,而不僅僅是一種異常現象。十億年前,人們偶爾會在一片黏液中看到海藻的葉子;到了八億年前,海藻已經無所不在。到五億年前,海藻就跟著動物一起跳躍,其中有些大到用肉眼就可以看得見。

 

***

 

生命也以類似的方式,為下一步更複雜的演化改變預做準備。一如細菌集結起來形成真核生物,真核生物又集結起來創造出多細胞動物、植物和真菌,這些有機體將在地球生命的最後一個時代集結起來,產生一種全新的有機體,其力量與效率將超乎我們的想像。

這樣的種子在很久以前就播下了。

 

***

 

在首次登陸後不久,植物就發現:他們若是跟地下真菌形成密切聯繫,生活會變得比較容易,這種名為菌根的地下真菌會附著在植物的根部,由植物透過光合作用為真菌提供營養,而真菌則深入地下,挖掘微量礦物質作為交換。

今天,大多數的陸生植物都與菌根結盟,事實上,少了菌根,植物也無法生存。下一次,當你在樹林裡散步時,不妨想一想,在你腳下的地底,各種不同植物的菌根已經連成了一張覆蓋整座森林的網絡,彼此交換養分,調節著整座森林的成長。森林——及其所有的樹木和菌根——就是一個單獨的超級有機體。

真菌具有在大面積範圍內調節生命的潛力。松口蜜環菌(Armillaria bulbosa)是目前已知的最大生物體之一,他們微小的菌絲遍布在密西根州北部森林,涵蓋面積達十五公頃。雖然我們幾乎不會意識到他們的存在,但是他們的總重量超過一萬公斤,而且已經存活了一千五百多年。然而,要明確分辨這種真菌為單一個體卻很困難。因為真菌絲以肉眼看不見的、侵入性的、毫無防備的方式蔓延到每個角落,秘密地形成巨大的聯合體,埋在黑暗的土壤中。

 

***

 

過了很久之後,當恐龍時代接近顛峰時期,植物界經歷了一場寧靜革命——也就是花的演化。

開花植物最早只是不起眼的小型蔓生植物,生長在世界邊緣的水邊,但是很快就變得更普及;一億年後,更成為陸生植物的主力。

花朵有一個優勢,就是能夠吸引授粉者,而不只是仰賴風力、天氣和運氣來受精。在開花植物中——就像在許多事情一樣——生命會讓環境短路,扭曲演化機率,形成對本身比較有利的情況。

因此,花的演化與授粉昆蟲的急劇增加同時發生——尤其是螞蟻、統稱為膜翅目(Hymenoptera)的蜜蜂與黃蜂,還有統稱為鱗翅目(Lepidoptera)的蝴蝶與飛蛾——這可能並非巧合。這些昆蟲已經存在了數百萬年,但是開花植物的演化也加速了他們的演化。

有些植物及其傳粉媒介之間的關係密切,甚至到了離開對方就無法生存的地步。舉例來說,如果沒有無花果黃蜂的陪伴,無花果就無法繁殖,因此無花果黃蜂就在這種植物周邊建立起自己的生活圈。我們所看到的無花果果實,其實是由黃蜂為他們自己創造的棲地。絲蘭及其伴生的絲蘭蛾之間,也有類似的密切關係。從某個層面來說,無花果與無花果黃蜂一起形成一個有機體,一個牢不可破的聯盟;絲蘭和絲蘭蛾也是一樣。

 

***

 

許多螞蟻、蜜蜂和黃蜂已經演化成一種更完整的全新狀態,可以完全脫離他們跟植物的連繫,獨立生存——儘管如此,開花植物的演化也對他們的演化有推波助瀾的功勞。在這些昆蟲之中,有很多都會聚集成巨大的群體,其中的個體則專門執行特定的任務,例如守衛或覓食。值得注意的是,繁殖工作是由單一個體(即女王)完成的。就像在多細胞生物體中一樣,繁殖工作也是集中在獨特的細胞群中。

這樣的群體就是超級有機體,甚至表現出獨特的行為,可以視為單一動物的特徵。例如,收獲蟻(Pogonomyrmex barbatus)的某些群體在旱季往往比其他群體派出更少的個體外出覓食,而這種自我約束得到的回報則是建立更多的子群體。螞蟻跟人類一樣,都會跟生活在他們體內的細菌和周遭的其他動物,形成了密切的聯繫。他們積極培養真菌花園,還會飼養馴服蚜蟲群,並汲取蚜蟲分泌的蜜露。

社會組織是與成功息息相關的特徵。智人的成功可能歸因於他們成立社會組織的傾向;在社會組織中,個人也像社會性昆蟲一樣,傾向於專注特定任務。相較於個人單打獨鬥,這種組織行為可能更容易累積更多的資源。在當今世界,如果他們被迫要靠自己來滿足最基本的需求,有多少人還能過著舒適的生活呢? 對於社會性昆蟲來說也是一樣:在他們演化之前如此,在人類滅絕很久之後還是一樣。的確,隨著時間的推移,個體規模小和組織規模大的好處只會愈來愈重要。

 

***

 

隨著時光流逝,用於光合作用的二氧化碳變得愈來愈稀少,這樣的關聯也就會變得更加普遍。個別有機體將愈變愈小,最後變成更大的社會性超級有機體的一部分,可以更有效地利用資源。同時,植物將依賴動物為他們提供二氧化碳,並為他們授粉。聯繫不夠緊密的植物最終將被餓死。無花果黃蜂和絲蘭蛾的外形與行為,早就因為他們更不受拘束、也更濫交的親戚,而產生了很大的變化。

植物將與其授粉媒介發展出更密切的聯繫,如果後者是社會性昆蟲,就更是如此。這種變化將會加速進行,直到昆蟲變成引導受精和提供二氧化碳的工具。到最後,他們將變成植物內的微小器官——就如同我們細胞內的線粒體曾經是自由生活的細菌一樣。昆蟲的繁殖會跟植物的繁殖完全同步,二者成為一體。

但是植物也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或許他們會像真菌一樣,會將大部分身體都藏到地下,變成的根部或塊莖;也可能會膨脹成中空洞穴,讓協助生產二氧化碳的昆蟲夥伴——現在可能更像是小蟲子,甚或像變形蟲一樣的細胞——生活在裡面,一輩子致力於協助長在植物體內的小花受精。植物只會偶爾將行光合作用的組織送到地面上。然而,隨著蒐集到的二氧化碳愈來愈少,太陽熱量愈來愈多,這些組織也漸漸枯萎,最後「偶爾」將變得「很少」,然後「很少」又變成「幾乎不會」。

不過,有些植物還是會在地面上開出小花,在風中釋放和收集花粉,以維持遺傳多樣性,並且——或許吧——作為訊號,傳遞出一切尚未消失的訊息。

 

***

 

然而,地球仍然在持續移動。兩億五千萬年後,各大洲將再次匯聚成迄今最大的超級大陸,而且像盤古大陸一樣,會橫跨赤道。大部份的內陸地區將是最乾燥的沙漠,周圍環繞著高聳廣濶的山脈。

陸地上幾乎沒有生命跡象,至於海裡的生命則比較簡單,大多集中在深海,陸地上顯得毫無生氣。不過這是一種幻覺,因為生命仍然存在,只是我們必須深入挖掘——而且要挖得很深。

即使時至今日,仍有遭到忽視的大量生命存在於地底深處,甚至比植物的根、乃至於比菌根或是像蜜環菌(Armillaria)這樣的真菌還要深——不過他們可能會感覺到這些生命的存在。

生活在地底深處的細菌會從礦物中汲取能量,將能量從一種形式轉化為另一種形式,藉以維持簡單的生命。有一群微型生物會捕食這些存在於縫隙間的細菌,其中多半是線蟲。線蟲是最容易受到忽略與漠視的動物生命形式,儘管如此,線蟲卻能徹底感染動植物,因此有位科學家曾經評論說:就算地球上除了蛔蟲之外的所有生命都變得透明,我們仍然能夠看到樹木、動物、人類和地表有如幽靈般的形狀。

地底深層生物圈的生命進展得非常緩慢,相形之下,連冰河看起來都像春天的羔羊一樣活潑。事實上,生命進展得如此緩慢,幾乎與死亡沒有差別。這些細菌生長的速度遲緩,也很少分裂,可以存活數千年。等到世界暖化,大氣中的二氧化碳變得越來越稀薄,地底深處的生命才會加速發展。

熱能本身會驅動細菌生長,而另外一個促進他們生長的因素,則是一種新的有機體從上方入侵——這是一種幾乎無法想像的複合體,結合了在遙遠的過去被稱為真菌、植物和動物的生命型態,不過卻是地球表面附近最後殘存的生命。這些超級有機體將促使埋在地底深處、生長緩慢的細菌開始活化,為他們提供庇護,藉以換取能量與養分,因為光合作用已經成為過去式。

超級有機體的真菌狀絲線將遍布地殼,不斷尋找更多的食物以及更多的有機體來聚集,直到有一天,在地球的衰落期,所有超級有機體的絲線都將相遇並融合。到最後,或許生命集結成一個生物體,反抗光明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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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仍將繼續移動,儘管速度會變得更慢,而且好像每次移動都會帶來痛苦,彷彿這個老朽的地球罹患了關節炎似的,地殼板塊不再像以前那樣潤滑。

在地球還年輕時,驅動大陸漂移的大型對流熱引擎是由核熔爐提供燃料。鈾和釷等元素的緩慢放射性衰變,是在超新星爆發的最後幾秒鐘形成的,並且在很久以前,當地球成形時,逃逸至行星的中心。如今,這些元素幾乎全部都消失了。

在未來大約八億年後匯聚成形的超級大陸,將會是地球史上最大的陸塊,也將是最後一個陸塊。這些不斷移動變化的大陸,一直是生命的燃料,但常常也是生命的剋星,不過最後終將劃下休止符。

地球表面將不會再有生命;即使在地底深處,生命也將嚥下最後一口氣;至於聚集在海底溫泉噴發口附近的海洋生命,終究也會活活餓死,因為像氫與硫這些富含礦物質的「老煙槍」慢慢失去活力,最後死亡。

地球上的生命曾經多次巧妙地將威脅到他們生存的挑戰,轉化成讓他們蓬勃發展的機會,但是大約再過十億年之後,終將全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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